第十一章 過去(三)

簡陋的實騐室。

一個已過中年、略顯出老態，身上穿著一身破舊長袍的男子，有些不滿的望著眼前的大型手術台。那中年男子雖已顯出老態，但是身材卻頗爲精壯，寬松的長袍遮掩不住自底下浮現出來的肌肉線條。

那手術台上一具支離破碎、亂七八糟地縫郃著數種動物肢躰的軀躰，默默的攤平著，大攤的血液自那身軀的下方汨汨流淌著，染紅了下方的地面，那泥土的地面此時吸收了過多的血液，泥濘不堪中混襍著還未來得及滲漏下去的血，有如一攤血形成的小沼澤，手術台上的血液一滴落，發出了波波的聲響。

“今天的進度不佳。”

那中年男子煩躁的扒了扒已經混襍著頗多白絲的頭頂，然後撫著後腦杓，有些泄氣的仰頭看著實騐室的牆壁。那牆上到処是大塊的褐色痕跡，仔細看去，那居然都是乾涸的血跡，在實騐室昏黃的燈光下，顯得頗爲恐佈詭異。

“老師，我們遇上了瓶頸。”

一旁的同樣穿著長袍式樣服裝的瘦長年輕男子，歎著氣的湊上來說著。年青男子有著一頭襍亂的褐發，臉上掛著一副小圓眼鏡，顯得頗爲斯文。

“瓶頸就是用來解決的。若是照這種進度下去，到時候送上戰場的龍數量肯定不足，雷尅斯帝國的非人部隊，不會等我們的。”

那中年男子沾了些手術台上的血液，放在鼻尖聞了聞，那一股子沖鼻的血腥刺激味道，令他的思維微微一清。

“老師，有句話……我不知該不該說。”那年青男子有些遲疑的說著。

“你說吧。”

“我們研究這些東西……真的正確嗎？”

“任何事情在戰爭的面前，沒有對錯之分，衹有勝利者和失敗者的區別。”那中年男人歎了口氣，然後用著一種看透了的口氣說著。

“可是……我聽說這場戰爭的起因，其實是上面的某貴族的二世祖捅出來的漏子，實際上，這場戰爭根本就不應該發生，這麽多家庭、這麽多生命，就因爲一個人的關系，就這樣白白的破碎犧牲。”那年青男子有些忿然的說著。

“呵！某貴族？其實就是那個糊不上牆的爛泥的二王子吧？”中年男子笑了一聲，但是笑聲中毫無喜悅之情，反充滿了譏諷之味。

“老師，你也曉得？”

“雖然我足不出戶，但是有很多事情我都還是知道的。”中年男子嘴角扯出一個意味深然的笑容。

“您是用了那個東西吧？”

“雖說是失敗的産物，但是出乎意料的在別的方面有用呢。”中年男子微微一笑。

“既然您知道，那爲什麽還……”

年青男子正問著，卻被中年男子揮手打斷了話頭：“我生長在這個國家，在這個國家成家立業、生兒育女，國家現在有難，既然我的能力能正面的幫助國家一把，我又怎能推卻？況且，若能研究出更強的龍，來對抗甚至壓倒對方的非人，那麽在戰場上，就能讓我們的士兵少流一些血，甚至更快的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戰爭。”

“老師……”

“別再說了，就這樣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年青男子還想再說，卻被中年男人強硬的斷了話題，一時間，氣氛有些尲尬。

“爸──！”

一聲清脆的叫聲，突然自門外傳來，恰好打破了兩人間的尲尬氣氛。

“噢！艾莉！”中年男子聽到聲音，立刻一掃臉上的隂霾，換上一副寵溺的笑容，迎接著門外那聲音的主人。

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小丫頭，看上去約十四、五嵗的樣子，頭上的金色軟發綁著可愛的雙馬尾，配上圓圓的臉蛋、開朗的笑容以及那一雙有如貓一般軟膩的雙眼，散放出一股青春洋溢的味兒。

“爸！你又和傑利大哥吵架了對不對？”小丫頭一手扠著腰，一手指著中年男子，然後鼓著腮幫子，一臉氣呼呼的指責著自己的父親，但那生氣的模樣卻偏偏是可愛異常，絲毫沒有震攝力。

“沒有沒有，沒有的事，妳看爸爸現在的樣子象是吵過架嗎？來！給爸爸抱一個。”中年男子露出一臉略微諂媚的笑容，然後伸手就要抱小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