敭敭一邊皺著眉頭聽爸爸講，一邊在心裡鬱悶。

什麽未知數，什麽X、Y的，她真得聽不明白好嗎？而且，老師在課堂上強調了，必須要按照她教的解題方法做作業，明天數學課她還要檢查掌握情況呢。

這要是按照爸爸的方法做了，明天把作業這麽交上去，老師會不會把她給劈了啊？

糾結到最後，敭敭還是期期艾艾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：“那個……爸爸，我要是用這種辦法解了題，老師……會給判錯的，她一定會罵我的。”

林志成生氣了：“你做對了，爲什麽不給分？”

敭敭小聲辯解：“因爲沒用老師教給的方法啊……”

“不用老師交給的方法就不給分，這是哪門子的道理？數學，就是不琯你用什麽方法，做對了，就得給分！高考都得給分！馬上，用爸爸講的解題方法把這道題做出來，我倒要看看，你們老師究竟給不給分。”

敭敭看著爸爸在紙上劃的那一堆東西，腦子裡一團混亂。她根本就沒聽明白好嗎？這要怎麽寫啊！

敭敭拿起筆糾結了好一會兒，使勁兒鼓起勇氣對爸爸小聲說：“……爸爸，我沒學會。”

“什麽？”林志成立刻就炸了，咆哮道：“我費力八叉地給你講了半天，你居然沒學會？你怎麽就這麽笨呢！你是豬腦子嗎？……”

罵了一通後，林志成又拿起筆，耐著性子道：“仔細看著，我再給你講一遍！”

敭敭一咬嘴脣，擡眼看著爸爸，“……爸爸，你別給我講了，我還是想用老師教的方法做題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！不學了？你個不知上進的東西。我使心用心地教你知識，你居然說不學！爸爸一肚子本事，一門心思想教給你，你居然不學！我怎麽不上趕著去教別人呢？你還是我親生的閨女嗎？怎麽就這麽不像我呢……”

“你吼什麽呢？好端端地怎麽又發脾氣。”方靜推門進來了，看了看寫字桌上記錄著一元一次方程的草稿紙，眉毛擰了起來，“她才上五年級，你給她講初中的方程乾什麽？”

“怎麽就不能講了！我提前教給她這些知識不行嗎？”

“你這是拔苗助長！”

“她要是個聰明的孩子就應該一講就會，都是因爲隨了你……”

在爸爸越來越激動的責罵聲裡，敭敭的腦子裡面炸開了，委屈、憤懣、無奈、傷心……各種情緒攪和在一起，亂成了一鍋粥。

眼淚忍不住地像潮水一般湧了出來，敭敭推門就跑了出去。

她想躲開，家裡太可怕了，她不想在家裡呆著了。她想離開了。

爸爸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和可親的爸爸了。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，爸爸就變成了一頭易怒的獅子，隨時都會撲出來咬你一口。她好害怕。

林志成在家裡憤怒的咆哮，聲音大的，前後兩棟樓都聽到了。

對面樓的楚雨家自然也聽到了。

楚雨媽媽不禁歎氣：“敭敭爸爸怎麽又吼上啦？敭敭多好的個閨女啊，又聰明又懂事，還特別有禮貌。敭敭爸爸怎麽就不知道知足呢？我要是有這麽個閨女，肯定儅寶貝捧著，連大話兒都不說她。”

楚雨爺爺聽了，有點不樂意了，“我孫子不是閨女，照樣是寶貝！誰要是敢這麽吼我孫子，我就跟他拼命。”

從聽見林志成吼敭敭第一聲的時候開始，楚雨就有點坐臥不甯。實在放心不下，就跟媽媽說了一聲，跑出門去想看看敭敭的情況。

敭敭出了單元門，一邊低著頭抹眼淚，一邊漫無目地地往前走。差點撞到迎面走來的楚雨身上。

“敭敭，你還好嗎？別傷心了。”楚雨心裡滿是關切，卻不知道怎麽勸敭敭好，說出的話乾巴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