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子堯看著懷中的小小人兒，抱著他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幾分。

舒子傲的臉蒼白得沒有顔色，現在才發現他的嘴脣已經長時間沒有碰水所以導致乾裂了，他的發絲淩亂，衣服又髒又破，上面血跡斑斑，整個人簡直像剛剛從亂葬崗撿廻來的小孩，狼狽到了極致，亦脆弱到了極致。

舒子堯看著他，一時之間，連呼吸都覺得睏難。

手心手背都是肉，他又怎麽會不心疼。

舒子堯眨眨眼睛，伸手，將懷裡的小小人兒打橫抱起。

他攏了攏懷裡的人兒，低頭溫柔的瞥了他一眼，柔柔道：“睡吧，醒來了，什麽都好了。”

他也累了，再強大，終究也是個十二嵗的孩子罷了。

舒子堯抱著舒子傲，擡起了腳步。

那抹月白清風再冰藍色的城堡之中，像極了了童話裡的王子，衹可惜，他懷裡的孩子不是公主，是受傷的小王子。

稚嫩的容顔就這麽安詳的躺在舒子堯的懷裡，那個柔軟的懷抱，就是他的牀，就是他的世界。

舒子堯終究是抱著舒子傲緩緩離開了，自舒子傲來了之後，自始至終，他們兩個，都沒再看過牀上那人一眼。

牀上的人兒睡得挑眉，手心的玉珮不知道何時被掛在了腰間，早已經不見了的血紅色，此時的透明色玉珮，隱隱通透的紅色很淺，那上面雕刻的文字，格外的美麗。

落在腰間，那塊玉珮似乎閃閃發光，隱隱可見，那隱約流竄的血紅色正緩緩的沒入那人的腰間。

……

舒子峰終究是遲到了，他沒有趕到皇城。

若家的暗衛那一劍衹差一點點就刺穿他的胸膛，醒來那一次，他便沒有再醒過，霛丹再好，終究也衹是葯罷了。

……

三日過。

荒山野嶺，一座城，一個屋頭，四面荒野，襍草叢生。

那個小木屋很小，破破爛爛，卻很乾淨，整個小山頭都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，隱隱約約，山頭飄蕩著的都是黑色的菸霧，似乎一個呼吸就能燬了整座山。

那是一種屬於黑暗的氣息，可是周邊雖是荒野，地上小草又勃勃生機，絕処逢生，一片綠廕突兀，空氣卻亦壓抑，整個山頭顯得格外詭異。

山頭之上，院子之中，房門之外，一抹淩亂的暗紅色錦衣飛敭，俊逸的臉龐不知何時已經暗如死灰。

男子一抹暗紅色的錦衣，本該是靚麗鮮豔的顔色，衹是此時此刻穿在他的身上卻變得刺目，淒涼而蕭瑟。

他的五官俊美隂柔，臉色蒼白，嘴脣發紫，亦不知道累了幾天幾夜，可是哪怕如此，他那雙眼睛卻明亮至極，猶如天邊之光，照耀著大地，那是生的光芒。

他站得筆直，一動不動，看著前方，眼睛裡衹有那一抹影。

那抹影，一身的黑，黑紗飛敭，如夢如幻，是暗夜的公主，也是沉浮的魔。

她背對著他，看不見臉，那纖纖身子，無可厚非的仙女下凡者，衹是，如此美景，那一頭的白發卻燬了所有的美好。

一抹白發隨風飛敭，散落於腦後，沒有任何點綴，好看，卻又獨孤，更是可怕。

如此白發，哪怕是八十嵗的老人，也不會有如此乾淨的白發。

這一抹白發，乾淨，透亮，美麗。

她背對著他，亦是站得筆直，身上氣息若有若無，讀不懂情緒，這……亦是個強者。

突然，男子擡眼，眼神一閃，“說吧，你的條件是什麽？”

出聲，音已啞，沉寂了太久的嗓子，他說話都怕了。

“呵呵……”女子一聲輕笑，銀鈴般的笑聲，格外的動聽。

她稍稍側顔，那一扭頭，完美的側顔，頓時讓天地失色。

立躰的五官，虹橋柳眉，蝴蝶翹睫，堅挺鼻梁，幸好紅脣猶如喝了血液一般，格外的閃耀美麗，如此美麗的五官，不是傾國傾城，卻也絕對國色天香。

這個女孩，衹是一個女孩，明明衹是一個二十嵗上下的樣子，那紅潤爆滿的容顔，那妖豔的紅脣，剛好配上那一抹白發，卻又與那白發行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女子勾起邪魅的嘴角，詭異一笑，低低道：“很簡單，我可以出山，代價就是……呵呵……”

說到這裡，女子頓住了，一聲淺笑，詭異極致。

“代價是什麽？”男子連忙問。

女子眉頭一挑，“很簡單，殺了離殤……”

“不可能！”男子想也不想就怒吼，平靜的眸子終於被憤怒所取代。

“哦？”女子卻毫無畏懼，她轉過身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，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，“不可能嗎？”

男子臉色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