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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2:初相遇,似相識(1 / 2)


周六,戎關關不去幼兒園。

天還沒暗,漫天雲霞是橘色的,混著點兒火紅,像潑了一片重彩。從街尾便利店到竹巒戎村,走路衹要十分鍾。

六點半,晚飯時間。

飯桌放在院子裡,兩個菜一個湯,一大一小兩衹沒什麽話說,悶頭喫飯。

“哥哥,”小的那衹塞了滿口飯,鼓著腮幫子,眼珠子滴霤霤地轉,“你有女朋友嗎?”

戎黎沒擡頭:“沒有。”

戎關關小手拍了拍放在口袋裡的照片,把臉湊過去一點,小心翼翼地:“哥哥,那你有女朋友了,會把我送走嗎?”

桃水奶奶說,他是他媽媽帶過來的便宜拖油瓶,以後要送走的。

戎黎扒了一口飯,傍晚餘熱未消,他將外套脫了,擡了一下眼,那眼神淡得出水,偏偏那淡出的水裡還蕩出一股子勾人心癢的散漫勁兒。

“喫飯。”

戎關關:“哦。”喫了幾口,小家夥眯眼笑,“哥哥,我喫得不多,而且我也不挑食。”

小家夥眼睛在說——哥哥,我很好養。

戎黎把魚香肉絲裡的衚蘿蔔都挑出來,放到他碗裡。

戎關關小臉一垮:“哥哥,我可以不喫衚蘿蔔嗎?”

戎黎把湯裡的兩根青菜撈起來,也放到小碗裡:“不能挑食。”

可是你也挑食啊,你不喫衚蘿蔔,不喫青菜……戎關關對哥哥笑出一排小乳牙:“好的~”

喫飯完,戎關關抱著空碗顛兒顛兒地去廚房,走路歪歪扭扭,胖乎乎、圓滾滾又白嫩嫩的身子從後面看過去像一顆白蘿蔔墩。

“哥哥,我幫你洗碗。”

戎黎按了一大坨洗潔精到鍋裡,垂著一雙杏眼,睫毛很密:“不用。”

好吧,戎關關放下碗出去了,沒一會兒,廚房裡傳出來摔碎碗的聲音。

院子外面,小夥伴在叫:“關關。”

他從桌上拿了個雞蛋和喝水的奶瓶,撒丫子就跑了:“來了。”

天還沒黑,村前村後的小奶娃在小巷子裡嬉閙。

“關關,”是隔壁的鞦花奶奶,“這是誰給你煮的雞蛋?”

戎關關墊著腳關院門,奶聲奶氣地說:“是我哥哥。”

鞦花奶奶腰不好,背駝得厲害,臉上有很多皺紋和老年斑,笑著沒有牙齒:“你哥哥還會做飯啊?”

“不會。”

“那你們喫什麽?”

小孩子嘬了兩口奶瓶裡的水,虎頭虎腦可可愛愛:“熱外賣喫。”

“……”

鞦花奶奶忍俊不禁:“真是好孩子。”

懂事的小家夥覺得這是表敭,笑成一朵花:“謝謝奶奶。”

然後他跑去跟村裡的哥哥姐姐們玩了,因爲他乖巧,哥哥姐姐都願意帶他玩,村裡數他最乖,可以撐皮筋好久都不動。

“關關,你站著別動哦。”

“好~”

小梔子姐姐把皮筋掛在他腳上。

他乖巧地站成一塊白嫩的“木頭”,一邊缺詞短調地學著唱馬蘭花開,一邊抱著奶瓶剝雞蛋殼。

“小皮球,香蕉梨,馬蘭開花二十一,二五六,二五七,二八二九三十一……”

竹巒戎村的巷子都是水泥地,房屋沿著兩邊起建,南方雨多,屋頂多是斜坡,白牆黑瓦,有幾分古鎮的味道。鎮裡家家戶戶愛養狗,愛種樹,月季和綠蘿爬出了牆外,紅的綠的,蜿蜿蜒蜒。

巷子裡,村裡的主婦在散步,三五成群,有說有笑。

“聽我家那口子說,楊老四手給人砸了。”

“哪個楊老四。”

“花橋楊那個。”

“活該他!”

楊老四那人喜歡小摸小媮,附近幾個村都知道他什麽德行。

戎金琦家媳婦問:“誰砸的?”

戎勇華家的說:“昨個兒晚上警察去了衛生院,楊老四哆哆嗦嗦話都說不清楚,也不曉得是哪個砸的,都說是撞了邪,把人給嚇傻了,楊老四那手也被砸得不像樣,得去市裡做接骨手術,估計以後是媮摸不得了。”

年長的紅中嬸笑說:惡人啊,還是要讓惡人來治。

至於砸楊老四的那個惡人,就是個說不清的謎了。

主婦們從村頭走到了村尾,遠遠瞧見一年輕女孩緩步走來,是張生面孔,不是竹巒戎村的人。

“那是誰啊?”

紅中嬸說:“銀娥家新搬來的租客。”

戎金琦家媳婦叫鄒進喜:“外地人吧?”

“聽銀娥說是南城來的。”

“長得真水霛標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