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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(1 / 2)





  陶阳手指尖点住的地方,就是徐萌作案当日穿的那件衣裳,浅绿的颜色,蕾丝的花边,圆领系小蝴蝶结样式,多么得熟悉!

  不用陶阳细说,徐萌就颓然地往后仰,倒在了椅子里,她心里很清楚,所谓的证据会遗留在什么地方。

  她以为,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清洗过沾上青苔的地方,就不会被查出来了的,谁知道还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。

  没人说话,每一个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徐萌身上,看着她颓然地笑了笑,那笑容里饱含了绝望和失落,有几分渗人。

  半晌,她才缓缓开口:“对,苏玉玲那个贱人是我杀的。”

  “报名参加这个比赛时,我就认出了她,这个贱人!我姐姐多么好一个人,从小读书就成绩好,对家人也很好,她体质虚弱,好不容易才怀上一个孩子,还在月子里就发现姐夫出轨了。”

  徐萌的眼眶里闪动着晶莹的水光,眼前似乎出现了姐姐那张温柔的脸,可是一想起苏玉玲做过的事,就禁不住咬牙启齿起来:“姐姐本就患了产后抑郁症,那时候没发觉,只感觉到她脾气越来越暴躁。可是有一天,苏玉玲那个贱人居然找上门去,不知道她到底对姐姐说了什么,只知道她走后,姐姐就抱着孩子跳楼了。”

  “我那外甥,才三个月!我的姐姐,跳楼那年才二十三岁!”徐萌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,眼眶通红,语气愤恨,“他们本来可以有很美好的生活,都怪苏玉玲那个不要脸的贱人,当了小三还要上门咄咄逼人!”

  她霍然起身,倚着宽大的审讯桌,厉声质问,声声振聋发聩:“苏玉玲为了上位,整个锦都市,被她拆散的家庭,没有十个,也有七八个了!你们说,她该不该死?”

  一大群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  “苏玉玲该不该死,自有法律来评判,而不是由你来审判。”翟启宁忽然冷冷出声。

  被他反驳了,徐萌不怒反笑,语气也冷邦邦的,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冰块上:“哼,苏玉玲这种贱人,大家只会说她不道德,却不能惩罚她。可我觉得她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,我就要替天行道,替所有被她拆散的家庭,受苦的原配妻子,讨回公道!”

  她仰天,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猖狂,又隐约透出一股悲凉。

  “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,我可以一一说给你们听,我也希望你们能把这件案子完完整整地公布于众。我要让那些做小三的知道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,她们拆散别人的家庭,虽然不触犯法律,可是总会有人忍不住站出来代替受害者惩罚她们的!”

  从徐萌的娓娓道来中,众人总算知道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。

  徐萌在报名的时候,认出了苏玉玲,而且无意中撞见她上了陆行思的车,知道她现在还不老实,在做人家的小三,便起了报复的心思。

  她逮着机会,尾随陆行思进了酒吧,极尽勾引之能事,终于把陆行思钓上了手。她本就生得清纯靓丽,是陆行思上手的女人中,少有的类甜美类型,又一点都不作,反而善解人意温柔缱绻。

  只很短的一段时间,徐萌就博得了陆行思的宠爱,甚至令他冷落了在一起一年多的长久情人苏玉玲。

  眼看时机成熟,徐萌故意落下了线索,让苏玉玲发现陆行思有了新宠,但又没能查明新宠到底是谁。苏玉玲也知道,陆行思不是个定性的人,心里拨弄起了自己的小算盘,打算好聚好散,能从陆行思这儿尽可能地捞好处。

  徐萌知道这件事后,主动向陆行思建议,他们俩一起跟苏玉玲谈一谈,这就有了九月二十七日晚上,出现在一号楼门口监控录像中的那一幕。

  那天晚上,苏玉玲倒了红酒招待他们,知道徐萌利用了“厉卉”这个名字,也没当场发作,只在避过陆行思的地方,威胁她,若是不能令自己拿到足够多的分手费,就把她谎报信息的事儿告诉陆行思。

  徐萌其实一点也不在意,甚至她相信一向流连欢场中的陆行思也不会在意这件事,但苏玉玲的举动,彻底惹怒了她。

  “我假意害怕,恳求她不要说,其实这时候,我心里已经生出了一个计划,我要弄死她!这老女人恬不知耻,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!”只要一提起“苏玉玲”这个人,徐萌的眼眸里就写满了愤恨。

  徐萌脑瓜子灵活,很快就想到了姐姐曾经居住的那栋废楼,那里以前就会放维修工具,她依稀记得见过维修空调的工人用玻璃板串起来,人就可以踏上去。

  她连夜找了街边的打印店,做了两条长横幅,回到电视台里,把玻璃长桥搭了起来,用横幅拢在外面遮掩。

  以前徐璐还住在电视台家属区时,她经常来这儿,对哪里有监控摄像头也十分熟悉,她不仅做这一切的时候,都注意规避了摄像头,而且还设计好了第二日的行凶路线。

  “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,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苏玉玲的家,可笑的是,死神已经到了,她却还有点闲情逸致在厨房里唱歌。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背后,一刀下去,她痛呼了一声转过头来,你们压根没法想象她的表情,笑死我了,她居然很惊讶!”

  徐萌仿佛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,时而狂笑,时而淌泪,睁大了一双眼睛,视线却没有焦点。

  “她扑倒在地,脖子不断地涌出血来,不断地喃喃,问我为什么。说可以把陆行思让给我,求求我不要杀她。可我蹲下来,告诉她,我有个姐姐,叫徐璐,五年前被她逼得跳楼了,然后一刀划上她的背,一刀接一刀。看见血从刀口涌出,我心里很畅快,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姐姐报仇,我终于做到了……”

  袁杰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人,听了徐萌状似癫狂的描述,眼前似乎也出现了那样血腥的画面,忍不住干呕了几声,面色惨白。

  徐萌望着他狼狈的样子,扯了扯嘴角,轻声道:“我很可怕是吧?我是个恶魔对吧?可是我为姐姐报仇了呀,我为他报仇了呀……”

  她的身子忽然一软,颓然地滑下椅子,坐在冰凉的地板上,把头埋在双膝之间,忽然嚎啕大哭起来,像个孩子一般,怎样也止不住,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,伤心极了。

  第80章 赴宴

  “那么厉卉呢?”虽然不想雪上加霜,可是关妙心里疑窦丛生,“若说,你杀苏玉玲是有苦衷的,那么为什么要杀厉卉呢?”

  “参加比赛的时候,我想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,她对你很好,并没有哪点对不住你,为何还会成为你的刀下亡魂?”

  不顾徐萌现在已经处于危险的癫狂状态,关妙甚至往前进了一步,她想替九泉之下的厉卉讨一个说法。

  提起厉卉这个名字,徐萌蓦然抬起头来,那双漫无焦点的眼眸,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。

  很快,那一簇亮光就熄灭了,一行眼泪从徐萌的眼角缓缓流下,她垂下头,声音很轻:“我……我对不起厉卉……”

  “第三轮比赛完那天晚上,我想着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,所以打算待在她那儿,中途冒充回家一趟拿东西,就可以和陆行思去见苏玉玲。哪知道,和陆行思通话时,被她无意中听见了,知道了我在外用了她的名字,很生气,要告发我。我没办法,就向她斟茶认错,在茶里放了安眠药……”

  说到这里,她垂头低泣了许久,在这个过程中,审讯室里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,大家都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,将真相昭示众人。

  “她喝了茶,就沉沉睡去,我怕她突然醒了,我又不在,会横生枝节,所以就绑住了她的手脚,放在了地下室里。第二天,等我空了过来时,却发现厉卉已经醒了,她更生气了,虽然身体虚弱,但一直冲我大喊大叫,幸好地下室隔音做得很好,并没有引来邻居。”

  “所以你一时生气,就把她杀死了?”翟启宁厉声责问,平心而论,厉卉其实没做错什么,她只是听见了一些秘密。

  徐萌拼命地摇头,好像这样就能抹杀掉厉卉已死的事实,语气焦急地辩解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我其实真的没想杀她,可是杀完苏玉玲之后,手好像就不听使唤了,心里也有个声音在说,杀了她,她就会彻底地闭嘴了,再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。”

  她痛苦地闭上双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周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,是日本动画里美少女般的漂亮容颜,脸颊上已经风干的泪痕,仿若两片干掉的柳叶。

  “等我反应过来时,我已经把刀子捅进了她的身体里,我甚至能感觉到,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凉,可那喷出来的血明明是热的。我看着自己的双手,我好害怕……”

  徐萌举起双手,视线落在掌心的纹路上,面色颓然,一点也不像个二十来岁的少女,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。

  审讯很快就结束了,从警方查到徐璐的那一刻起,其实徐萌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崩塌了,再撬开她的嘴,道出真相,不过是时日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