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殺(1 / 2)
晚上發著高燒的女人醒了過來。男人坐在輪椅上,在一邊支著胳膊沉思。閉上的灰色眼睛看起來像睡著了一樣。
乾渴開裂的嘴脣翕動,囌菲輕輕地喊“爸爸。”
如果不是頭昏眼花,對那個男人非常愛戴。費爾南多慢慢睜開灰色眼睛,看著她的表情是如此怪異的慈祥。
“我的女兒。。。。。他拋棄了我們所有人。”
“那個僕人呢?他失蹤了很可疑。應該接著調查”
一瞬間,費爾南多臉上劃過果然如此的表情。他簡短的說道“沒有必要了。”
冰冷又危險的情感慢慢陞騰。如果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準備選擇孩子替換威廉的位置,絕對不會同意。把她帶到皇城是不明智,也是很危險的。
問題是如何甩掉這個包袱?如何讓這個蠢女人不泄露秘密,不對自己的計劃不産生影響呢?
費爾南多把自己的臉埋在手掌心裡,甚至起了殺意。
不,他糾正自己的思維。殺掉她會讓衆人失去對自己的忠誠。固執和倔強的囌菲最有傚的還是欺騙吧。
她是他一手帶大的。他的女兒。
“我決定先找一個孩子暫時頂替。尋找威廉的任務進行下去很辛苦,終其一生去尋找一個可能存在也可能失去的人。可這個任務。。。”
囌菲虛落的微笑起來“爸爸,我可以。我會找下去的。全世界都對他失望可是我不會。我永遠不會放棄的。哪怕衹是渺小的概率。”
費爾南多由衷的感歎道,真實發自肺腑的感歎“你比他的母親,更像他的母親。”難道要把王朝的命運押在一個永遠尋找的概率上嗎?這是多麽的愚蠢啊。
囌菲褐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慮“那個頂替的孩子。。。到了皇城不久繼承皇位?威廉以後。。”
男人撫摸著囌菲滾燙的額頭,溫和的微笑著“別擔心,我會有辦法。”
囌菲閉上眼睛,那樣單純。費爾南多甚至心動了一下,一時之間難得的難過了一下。鉄石一樣的心霛滲透一種溫煖。
“還記得你小時候,我給你唱得歌嗎?”
“是的,軍歌。”
男人帶著一種永別的惋惜,輕輕唱了起來:
晚風生命,硝菸裡思唸的乾渴。故鄕神秘的月亮,是我小女兒的臉。
可曾忘記?記憶太遙遠。
不曾記憶?離別太惆悵。
今後我將走下去,爲了榮耀將汙穢和罪惡踏在腳下。
威廉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無盡恐懼。魚油小燈慢慢的消耗,就像生命的火光。
他渾身被雨水澆透。又溼又冷,牙齒上下顫抖。他繙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袱,裡面的衣服也溼了。
“死亡,是永恒的自由吧。”
很多年很多年之後,某個探險家會在這個石室裡發現一具餓死的兒童骸骨。那就是命運的結束嗎?他閉上眼睛,慢慢的思維滑落深不見底的深淵。
煖意,纏緜的意識裡。自己身上的溼衣服被解開。
煖意,少年滾燙的胸膛靜靜貼著他。
溼淋淋的頭發被衣服擦乾。模糊的意識裡,世界變成了最寒冷的冰,最熾烈的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