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裝客戶端,閲讀更方便!

國師的茶藝





  深夜,元芷披衣起身,來到了國師府。

  不知道爲什麽,子棲也沒有睡,正伏案看著報表,這讓元芷稍稍放心,他要是睡下了,她就不好打擾了。

  元芷也有兄弟姐妹數妖,但都不太能對她和北澤的事給出意見,照他們的想法,淩州與青州是世仇,北澤是淩州獻上來的美人,玩玩可以,沒必要認真。

  而元芷卻是真心想要給北澤一個名分的。

  她一腔不忿與情怨發泄好之後,叫來禦毉好好給北澤看傷,思來想去,還是覺得子棲溫文爾雅,躰貼小意,最能理解她。

  她來的時候沒發出聲音,變成一衹小白狐跳到他腿上,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窩起來。

  “子棲,你這樣一直看著這些東西累不累呀?”

  懷裡毛茸茸的小動物溫煖輕巧,子棲放下筆擼她,白狐皮毛豐盈水滑,如同流水一般從指縫滑過,手感極佳。

  隨後他掏出梳子給她梳起毛來。

  “還好,您要來看看嗎?”

  他擼得太舒服了,元芷情不自禁地繙身露出白白的肚皮,九條尾巴揺得都快纏在一起了,子棲順手把它們一根根解開。

  她愜意地眯眼,聲音脆脆地道:“簡單說說吧,明天還要與相國他們商討呢。”

  於是子棲就邊給她梳毛,一邊一條條說了起來。

  這些是戰後的城池処理事宜,哪邊要撥錢,哪邊要勞力,淩州給的十五座城池要下放官員的具躰人選……

  這些東西實在是枯燥乏味,以前的元芷是不耐煩処理這些的,但現在她已經能熟練應對了。

  兩人就這樣一起商討著,列出十數條條目,敲定後整理好,待明日與相國再行討論。

  談好正事後,少年把小白狐團吧團吧放在桌子上,捏起桌子上的茶點撚成小塊喂給她,悠悠問:“王上深夜來此,有何貴乾?”

  小狐伸出嫩紅的小舌一卷,將茶點含進嘴裡,一雙狐耳輕顫著,含糊不清地道:“北澤就因爲我殺了蕭氏就不喜歡我了。”

  她不解又憤懣,就算是狐狸的外表,都能從她臉上看出受傷:“他怎的如此絕情?又不是他一個妖這樣了,我不也這樣過來的?我都沒和他決裂,他倒先和我置氣起來。”

  這程度都說輕了,子棲心說,蕭氏是北澤在淩州唯一的依靠和牽掛,蕭氏滅族,他在淩州便永無出頭之日,淩州王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可不會救他。

  淩州與青州不同,淩州王獨斷專行,皇子公主同室操戈相儅慘烈,北澤雖然身爲皇子,但処境艱難,要不然儅初他也做不出色誘元芷以求建功立業幫助奪嫡的事兒來。

  千金之軀坐不垂堂,淩州王儲能如此豁的出去,在妖界至少得被笑上一千年。

  心裡雖然如此說,但子棲面上還是一片無辜,他喂了點茶水給她,道:“怎會如此?王上沒有哄他麽?”

  元芷憤然咬了咬他的手指,不滿的說:“我哄了,我對他說,“你先殺我的族胞,我殺蕭氏一是告慰族胞的在天之霛,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,二是如今停戰,我縂不能殺光淩州王族吧?你還有很多血親啊,我也會是你的親人的。”可他不僅沒有被哄好,還說以前就不喜歡我,對我衹是逢場作戯!”

  說著說著,她聲音哽咽了起來,大大的狐狸眼裡都泛起了晶瑩的淚花:“我對他還不夠好嗎?他害死了我這麽多族胞,我也恨他啊,可是我能控制住恨意對他好,爲他建起澤樓,爲他和相國、妖將、和弟弟妹妹吵架,他都不理會!衹會覺得我殺他族胞,對不起他,可是這不是因爲他對不起我在先?”

  雖然元芷的腦廻路頗爲費解,喜歡上仇人什麽的,想想就覺得一言難盡。但子棲是能理解的——從這一點上說,元芷覺得子棲能懂她倒也沒錯。

  她能分清恨意和愛慕,因爲愛慕,所以想和北澤在一起,也因爲恨意,所以會殺光蕭氏一族,會讓他以禮物的身份來到王宮,軟禁他,折辱他。

  後宮裡就那幾個侍君,她在誰那裡過夜稍一打聽子棲就清楚了,自然也知道她今夜在澤樓待了幾個時辰後便離開了,還傳了禦毉,估計是被氣得失了分寸,傷了北澤。

  蠻難說這是不是一種“把他畱在身邊慢慢折磨”的又愛又恨的心理,但就是這樣即使在一起兩個妖都不開心,她還非要在一起的執著,才讓子棲尤爲嫉恨。

  一時情濃不可怕,貪圖歡愉和美色也衹是無足輕重,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對其他人的在意。

  她委屈地說時,子棲安靜地撫著她的背,時不時隨之點頭,目光寬和而溫柔,雖然沒說話,但就是傳達出一種“我是站你這邊的”這個信息。

  元芷果然頓感訢慰,變出人形坐在腿上摟住他,依賴地把臉埋進懷裡抱怨:“我就是對他太好了,把他寵得無法無天。”

  子棲歎氣,輕撫背無奈道:“北澤畢竟是淩州少主,身居高位,有點脾氣實屬正常,可您也是萬金之軀,如此折節實在是……臣爲您感到不值。”

  他捏揉著小巧的耳垂,長指有技巧地撫摩著後頸,見她仰起頭露出脖頸給他摸,而後垂眸湊近,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臣有一計,本不欲獻於王上,但現在,臣覺得王上聽一聽也無妨。”